文/何來美,資深媒體人,曾獲客家新聞獎、兩岸新聞獎,出版多部客家著作,現持續從事文史寫作。

日本文學翻譯名家賴明珠17日下午到國立聯合大學,頒發紀念詩人父親賴江質獎學金,有王維康、羅昱翔、陳惠怡、劉昕禾、鄔湘儀、廖宸儀等六位學生獲獎,每名一萬元。賴明珠傳承了「苗栗詩仙」父親文采,以翻譯日本作家村上春樹作品聞名,頒獎後她為翻譯的新書《城與不確定的牆》辦簽書會,並分享她翻譯的心得。

賴明珠(1947年生)從1985年起開始翻譯村上春樹(1949年生)的中篇小說《失落的彈珠玩具》、短篇小說《遇見100%的女孩》,至今已達50冊以上,總銷售量超過百萬冊,對華人世界影響深遠,日本天皇盛讚她對「介紹日本文化及促進日台之間相互理解的貢獻」,去年四月由前駐台代表泉裕泰代表頒授「旭日雙光章」,以表崇高敬意。

巧地是,賴明珠的父親賴江質(1907–1992)在日治末期,也曾以「海上雲遠」詩作,獲得日本天皇全國徵詩第一名,父女文采都先後獲得日本天皇肯定。

賴明珠在頒發父親獎學金後,分享她翻譯村上春樹文學作品的心得。何來美攝
賴明珠所翻譯的村上春樹新書《城與不確定的牆》,在聯大也辦簽書會。何來美攝

賴江質20歲時跟法雲寺住持覺力法師學作詩,他的外祖父李祥甫、岳父謝慶芳都是清末秀才、詩人,他也深受影響,一生詩作不斷,書法亦蒼勁有力,苗栗縣內各地廟宇、庭台樓閣留下許多他的詩作與墨寶,出版了《綠水閒鷗集》、《苗栗竹枝詞》,且擔任栗社社長多年,積極推動苗栗文風,早就贏得「苗栗詩仙」美譽。

他的三子賴江椿(1941年生),與父親同冠賴江兩姓,赴美留學取得土木結構工程碩士,進入美國亞美合(AMOCO)石油公司,負責外海深水平台設計,後加入休士頓客家會,在美國積極推動客家文化,並成功協助大紐約客家會加入聯合國非政府組織,讓客家在國際發聲。

賴江椿緬懷父親一生給苗栗家鄉留下許多珍貴詩詞,今年年初拜會聯合大學,決定設置「詩人賴江質紀念清寒學學金」,每年六名,客家學院四名、人文社會學院兩名,以鼓勵清寒學子。他今年人在美國,請她的二妹賴明珠代表頒獎,他的大妹賴丹桂、外甥女張簡曉芸當天也出席。

聯大校長侯帝光、客家學院院長馮祥勇、人文社會學院院長盛鎧都推崇賴江質對苗栗文風的貢獻,聯大國鼎圖書館七樓走廊還有他詠讚苗栗縣十八鄉鎮市詩,由18位縣籍書法家書寫,成為該校的鎮校之寶。

賴丹桂、張簡曉芸母女(左二、左一)、賴明珠(右二)及姪兒(右一)到聯大國鼎書館七樓,欣賞父親、祖父賴江質的苗栗縣十八鄉鎮市頌詩作。何來美攝
聯合大學校長侯帝光感謝賴江椿捐獎助學金頒感謝狀,由妹妹賴明珠代表接受。何來美攝

聯大師生得知賴明珠來校頒獎,也到場請教、聆聽她長期翻譯村上春樹作品的心得。賴明珠說,她中興大學畢業後出國留學,是受到二哥賴松鶴、三哥賴江椿留美影響,而她後來選擇到日本千葉大學深造,是喜歡日本社會的恬靜優雅;選擇翻譯村上春樹的作品,也是兩人在年齡、觀念思維都很接近,是同一世代的人物。

有學生問她翻譯有無瓶頸?她說太深奧的日文她會查字典,查不到就上圖書館查資料,專有名詞有時也得請教專家,她有客家硬頸精神,都能克服。為何獨尊村上春樹作品?她幽默地說,是她有眼光,知道翻譯村上春樹的書會暢銷,而且他的日文書寫不太困難,平易近人易讀。

翻譯那麼多村上春樹的書,您最喜歡哪一本?她反問學生,你們覺得呢?是《挪威的森林》,還是《海邊的卡夫卡》?她從1985年翻譯村上春樹作品至今,已近40載,村上早知她將他的作品翻譯行銷到華人世界,貢獻很大,但兩人只見過一次面,而她卻能精確掌握他的思維,成為「村上春樹專家」。

賴明珠曾短暫在廣告公司工作,她率先翻譯村上春樹文學作品成暢銷書後,開始以翻譯日本作家作品為業,也曾翻譯谷崎潤一郎的《春琴抄》,川本三郎的《現在依然想念妳》……..等書,但主要還是以翻譯村上的作品為主。村上是每年諾貝爾文學獎的熱門人選,雖未得獎,但她認為以他的文學成就,早已世人皆知。

賴江椿、賴明珠兄妹都傳承了父親文風與愛鄉情懷,在聯大設紀念父親獎學金只是拋磚引玉,在有生之年,每年都會繼續頒下去。

賴明珠(前右三)到聯合大學頒發紀念父親賴江質獎學金,與校長侯帝光(前左二)、客家學院院長馮祥勇(前右一)、人文社會學院院長盛鎧(前左一)、姊姊賴丹桂(前左三)及六位得獎學生合影。何來美攝
聯大華文系教授何照清也請賴明珠簽名留念。何來美攝
賴明珠翻譯的村上春樹新書《城與不確定的牆》。何來美攝
賴江質晚年指導客家山歌,與一位年近百歲老太太合影。何來美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