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羅世宏

畢業於倫敦政經學院,立志不做大官,也不做大事。平日最喜歡做的事是閱讀、思考和寫作。最大的缺點是「好為人師」。目前持續關注傳播政策、平台問責、中國傳媒、新聞業永續發展與數位轉型、和平新聞學(peace journalism)、氣候新聞學(climate journalism)及人工智慧(AI)等研究主題。

原住民寄宿學校的存在與歷史,並非美國獨有,加拿大、澳洲、紐西蘭也曾有試圖同化原住民的類似政策。這些政策以「教育」之名,實際上卻是文化滅絕與土地掠奪的工具。現在,這些歷史正在被重新審視。

加拿大的真相揭露

2021年,加拿大在卡姆盧普斯(Kamloops)寄宿學校發現215座無名墓,隨後在其他學校又探測到數百座!調查發現,許多原住民兒童死於營養不良、疾病和校內虐待,遺體則被埋在學校附近的無名墳墓中。

加拿大政府為此成立「真相與和解委員會」,徹底調查原住民寄宿學校的歷史,並記錄超過1萬名倖存者的證詞。委員會提出94項行動建議,其中包括撥款支持原住民語言教育、心理健康服務,以及對無名墳墓的調查與處理​。

寄宿學校

加拿大在卡姆盧普斯(Kamloops)寄宿學校。翻攝自https://nctr.ca

澳洲的「被偷走的一代」

澳洲在歷史上也有與此類似的「被偷走的一代」(Stolen Generations)政策,政府強行將數以萬計的原住民兒童與家人分離,並送往寄宿學校或殖民者家庭撫養,試圖徹底抹去他們的文化認同。2008年,時任總理的陸克文正式道歉,承認此一政策對原住民造成的傷害,但道歉後的補償措施進展緩慢,特別是在土地返還和經濟支持方面。

澳洲經驗顯示,和解過程不僅需要道歉,更需要長期且穩定的支持計畫。例如,該國原住民語言復振計畫雖取得一定成效,但遇到資金不足和政策不連貫等限制。

全球的文化復振運動

隨著寄宿學校歷史的揭露,全球原住民社群掀起文化復振運動。例如,紐西蘭全面推行毛利語教育計畫,讓毛利語重新進入公共生活;加拿大設立原住民語言保護基金,用於培育新的語言教師和設立語言學校;澳洲則推動原住民藝術創作,透過藝術重新講述原住民自己的故事​。

被偷走的一代

澳洲原住民「被偷走的一代」(Stolen Generations)。翻攝自https://australianstogether.org.au

美國目前也開始進行類似努力。2021年,美國內政部宣布啟動「寄宿學校行動」計畫,調查全國寄宿學校的遺址,並支持語言復振與文化保存。然而,與加拿大和澳洲相比,美國的行動力度仍顯不足。

對殖民政策的全球反思

美加與紐澳原住民寄宿學校政策的共同特徵,是透過同化來消滅原住民文化,而其背後的驅動力則是殖民霸權對土地和資源的掠奪。這些學校的設立與其說是教育,更像是殖民者控制土地的工具:強行帶走兒童,削弱原住民社群的文化和經濟基礎,讓殖民者得以侵占土地和資源​​。

今天,隨著這段歷史的真相被揭露,各國必須攜手合作,共同推動對原住民社群的補償與支持。

跨越國界的和解之路

要從這段歷史中走向和解,需要的不僅是道歉,還需要系統性的改革。美國應參考加拿大與澳洲的經驗,設立全面的真相與和解委員會,並制定長期補償與支持計畫。同時,應推動國際合作,共享技術與經驗,例如透過地面雷達技術尋找無名墳墓,並建立跨國文化交流平台,推動原住民文化的復興與傳播。

美國及其他國家原住民寄宿學校的歷史是一個跨國性的傷痛,只有在認識和修復歷史創傷的基礎上,才能實現真正的和解。對美國和其他曾實施類似政策的國家而言,這既是一項挑戰,也是機遇——從這段不人道與不文明的歷史中記取教訓,重新建構一個更加公正與包容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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