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家興,上班族,桃園楊梅伯公岡人(腔頭:四海腔)
印象中做細人時,在阿公阿婆屋下个伙房屋,逐擺著過年過節,大體會在灶下外背狹合長个空地㓾雞捋鴨,準備拜神同阿公婆。
輒常係歸屋人總動員:阿公、阿爸同阿叔去自家个雞寮、鴨寮同雞鴨捉轉屋下來,阿婆、阿姆同叔姆就續等摎其割喉嗹放分佢勯。勯忒个雞鴨在浸過燒水熝毛後,大家就會各就各位坐在矮凳仔項圍做幾下圈,頭磬磬仔煞猛挷毛,這方時細人仔乜會共下𢯭手。最尾,摎挷好毛个雞鴨掄腸肚翻淨,完整㓾雞捋鴨个SOP標準作業流程正算好勢。
毋過,跈等時代个改變同工商社會个發展,恁樣个場景既經無幾多見。現代社會任何个事情都愛講速度同利便,拜神同拜阿公婆時,大部分个人都直接到傳統菜市場、超市或大賣場買便便个牲儀,毋會過花大量時間同精力來準備。農村社會个時代大家族分工合作个模式乜漸漸消散忒,家族成員因為個人求學、做頭路抑係成家立業等因素各散東西,平常實在盡難得有機會大家都到齊。
這下回想起來,做細人該下跈著爺哀轉莊下老屋㓾雞捋鴨个時節,心情其實係又期待又驚个。期待个係做得看著恁久無看著个阿公阿婆,還有做得同姑表、叔伯兄弟姊妹共下在禾埕歡喜搞尞;另一方面,就驚會看著割喉嗹放紅血漬漬个畫面,試著盡利手心酸。
大家圍等坐頭磬磬仔煞猛挷毛个時節,斯係打嘴鼓个好機會,你一句𠊎一句講著自家个近況抑係屋下發生个事情,氣氛異鬧熱,大人乜常會問𫣆細人仔个功課同學業成績表現。生趣个係,分坐在無共樣細圈圈个𫣆這群細人仔,過較常會互相比賽拚輸贏,看麼人做得盡遽摎毛挷淨俐,希望分大人阿腦,得著細細个成就感。毋過若係幸運堵好堵著換毛時期个雞鴨,正經會分大人同細子都挷到發性毋耐煩。
看起來親像單純个㓾雞捋鴨這件細事頭,毋單淨係準備拜神同拜阿公婆个事,透過家族成員之間个互相分工合作同參與,過較係牽兼情感同傳承傳統習俗个最佳表現。
華語
印象中小時候在阿公阿婆家的三合院,每到逢年過節,大多會在廚房外的狹長空地殺雞殺鴨,準備拜神和祭祖。
經常是全家族總動員:阿公、父親和叔叔去自家的雞寮、鴨寮把雞鴨抓回家來,阿婆、母親和叔母就接著將其割喉放給他沒有氣息。死掉的雞鴨在浸泡熱水燙毛後,大家就會各就各位坐在小板凳上圍成數圈,低頭努力拔毛,這時小朋友也會加入幫忙。最後,將拔好毛的雞鴨取出內臟清理,整套殺雞殺鴨的SOP標準作業流程才算完成。
然而,隨著時代的變遷和工商社會的發展,這樣的場景已不多見。現代社會凡事都講求迅速方便,拜神祭祖時,多數人都直接到傳統菜市場、超市或大賣場採買現成的三牲,不再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來準備。農村社會時大家族分工合作的模式也逐漸消失,家族成員們因個人求學、工作或是成家立業等因素皆各奔東西,平時實在難得有機會全員到齊。
現在回想起來,小時候跟著爸媽回鄉下老家殺雞殺鴨時,心情其實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期待的是可以見到久違的阿公阿婆,以及能夠和表、堂兄弟姊妹們一起在曬穀場開心玩耍;另一方面,則會害怕看到割喉放血的血淋淋畫面,覺得很殘忍難受。
當大家圍坐低頭努力拔毛時,就是閒聊話家常的好機會,你一句我一句聊著彼此的近況或是家裡發生的事情,氣氛相當熱絡,長輩們也常會詢問我們小朋友的功課和學業成績表現。有趣的是,分坐在不同小圈圈的我們這群小朋友,更常會互相比賽較勁,看誰能最快把毛拔乾淨,期望得到長輩的讚許,獲得小小的成就感。但若是幸運剛好遇到換毛期的雞鴨,真的會讓大人和小孩都拔到抓狂不耐煩。
看似單純的殺雞殺鴨這件小事情,不僅僅是拜拜祭祖的事前準備工作,藉由家族成員之間的彼此分工合作與參與,更是凝聚家族情感和傳承傳統習俗的最佳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