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慶中/綜合報導】2百多年前引發全球工業革命的英國,當地時間周一(30日)即將發生一起人類減緩全球氣候變遷旅程的標誌性事件,成為G7(七大工業國集團)中第一個完全終結燃煤發電的國家。周一傍晚前,英國最後一座燃煤發電廠「索爾河畔雷德克利夫發電廠」(Ratcliffe-on-Soar Power Station)的鍋爐就會冷卻到雙手可以觸摸的程度。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報導,位於英國東米德蘭(East Midlands)的「索爾河畔雷德克利夫發電廠」自1967年開始運轉,迄今已57年,不斷冒出白煙的巨大煙囪與冷卻塔,一直都是東米德蘭的地標景觀,也是將德比(Derby)和諾丁罕(Nottingham)一分為二的M1高速公路上的重要路標。
煤炭在英國歷史史上曾扮演重要的角色,與鋼鐵、蒸汽機一樣,是從英國起源的世界首次工業革命的象徵。隨著世界最大規模煤炭工業的興盛,象徵著過去大英帝國的昌盛,但也導致倫敦長期籠罩著惡名昭彰、令人窒息的霧霾。「發明大王」愛迪生(Thomas Edison)1882年在倫敦市中心建造了世界上第一座燃煤發電站,此時距他發明電燈泡剛過3年。1980年代,煤炭仍占英國能源組合的70%,到1990年代占比才開始下降。過去10年中下滑幅度更為劇烈,在2013年已降至38%、2018年降至5.0%,去年(2023年)更是僅剩1.0%。
64歲的電氣工程師班奈特(Chris Bennett)表示,他出生在一個只有3種工作機會的村莊:煤礦、鐵路或發電廠,「我很慶幸選擇了發電廠」,班奈特是索爾河畔雷德克利夫發電廠的高級電氣工程師。他一生都在燃煤電廠度過,「老實說,看著它的結束讓我很難過。這就是工業革命,在這裡,煤炭統治了一切」,「但我替環境感到高興」。
英國曾經是一個以煤炭為主要動力的國家:由超過百萬名礦工開採,用來製造廉價能源、產生熱能,然後產生蒸汽進而變成電力。煤炭為房屋供暖、讓火車運行、製造鋼鐵和水泥。1882年,世界上第一座燃煤發電廠在英國建成,現在英國是全球富裕國傢俱樂部中第一個放棄煤炭的國家,轉而依賴天然氣、核電和再生能源的組合。
班奈特想起,幾年前一位前公司高層來到工廠安撫工人,讓他們了解工廠即將被新型「風電場」取代的未來:「小伙子們,你們沒什麼好擔心的。現在,在大部分的日子裡,風能和太陽能已經提供了英國一半的電力」,但班奈特想到的是「我當年經歷過的是燈火通明、兩班制運轉的時代」,「我只能期待退休了」。
接下來G7集團的其他國家,包括義大利(2025年)、加拿大(2030年)和德國(2038年)也將跟進。經濟合作暨發展組織(OECD)38個成員國,有四分之三也預計在2030年脫離煤電。美國也在擺脫煤炭,儘管速度比氣候倡議者希望的要慢。25年前,美國一半以上的電力是由煤炭發電,目前的比例約為18%。但在世界範圍內,距離煤炭的消失還很遠,主要生產國包括中國、印度和印尼,而燃煤發電仍佔德國電力超過25%、佔日本電力超過30%。
奧格雷迪(Peter O’Grady)是此電廠的經理,他肩負著關掉開關、結束這個時代的使命。和其他工人一樣,他感到自豪、順從、與現實,「這將是一個時代的終結」,現在發電廠已經從「社區珍貴的一部分」、為家庭和醫院提供電力的重要資產,變成了被視為有害、甚至邪惡的代表,「顯然,當碳排成為需要解決的問題時,我們就成為了目標。但我們幫助人們為他們的iPhone 和電動車充電,我們已經盡了自己的職責」。
一個由大約60國政府組成、尋求終結燃煤發電的非營利組織「脫煤者聯盟」(Powering Past Coal Alliance)祕書處負責人史科洛普斯卡(Julia Skorupska)表示,英國已經證明了人類能以前所未見的速度,逐步淘汰燃煤發電。英國能源部長尚克斯(Michael Shanks)也發表聲明,宣稱「煤炭時代可能正在結束,但為英國帶來一個良好能源工作的新時代,才正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