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來美

資深媒體人,曾獲客家新聞獎、兩岸新聞獎,現從事文史寫作。

1955年曾雲珍跟著夫婿江平成到苗栗,創設中國廣播公司苗栗廣播電台,她採訪製作的「苗栗之音」,以柔美的梅縣客語播出,轟動山城;她穿著旗袍、揹著錄音機深入農村、田野訪問農友、採茶婦女的美麗倩影,氣質優雅,也令人懷念。

曾雲珍可能是台灣史上最早的客語女播音員,圖為1960年代她下鄉採訪採茶婦女的倩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曾雲珍可能是台灣史上最早的客語女播音員,圖為1960年代她下鄉採訪採茶婦女的倩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曾雲珍(1933-2018)於5年前往生,她可能是台灣最早的客語女播音員、主持人;江平成(1928-2004)擔任中廣苗栗台台長15年,主持的「江平成講古」節目,同樣擁有廣大的粉絲群。

貓貍文化工作室負責人彭文銘,今年初提供多張江平成夫婦家族照片給筆者,這些照片是他小學同窗江光大請他燒成光碟,筆者覺得張張珍貴,見證了江平成夫婦當年創設中廣苗栗台的艱辛。

看到曾雲珍揹著錄音機下鄉訪養豬戶農友,到晒榖場訪農友夫婦,到茶園採訪採茶婦女,以及在水圳旁採訪農友牽牛回家的鏡頭,時光也彷彿回復到1950、1960年代的苗栗農業社會,純樸又溫馨。

1960年代曾雲珍戴著草帽、頂著艷陽,到晒穀場採訪農友夫婦,充滿豐收喜悅。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1960年代曾雲珍戴著草帽、頂著艷陽,到晒穀場採訪農友夫婦,充滿豐收喜悅。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江光大說,他出生隔年,父母就到苗栗創設中廣苗栗台,一度住在外公曾舉直(1894﹣1981)家,到1970年他念高一時,父親調任台南台台長,他才跟著轉學到台南,兩個弟弟江光明、江光烈都在苗栗出生,母親從事客語廣播廿餘年,直到父親調任台北總公司後才離職。

「爸媽都是廣東梅縣客家人,梅縣腔客家話比較柔,跟苗栗四縣腔有點不同,致同學常學母親廣播的腔調逗我。」江光大從小溫文儒雅,他覺得同學沒有惡意,也發現母親有不少忠實聽眾,而苗栗縣先民來自廣東蕉嶺的多,致客語也接近蕉嶺腔。

曾雲珍是曾舉直中將的長女,但曾舉直來台前就卸下軍職,而虎父無犬女,她非常懷念兩件事﹕一是有回母親生雙胞胎弟弟,她代母生火煮飯,一直生不著,她急得哭了,父親趨前幫忙,當熊熊火焰生起時,她哭了,爸爸笑了;另一是她有回織了件毛衣,父親送上5顆骨扣子,她縫上穿到學校,同學都說好看,顯現父親的柔情。

中廣苗栗台創台時,只有江平成、曾雲珍夫婦,後來增加了陶天虹、楊蕙蘭夫婦(陶晶瑩的父母)、徐煥堂、黃華、賴碧霞……等人,也增加「山城號角」、「九腔十八調」、「苗栗歌劇團」、「好家庭」……等節目,在電視未開播及未普及的年代,這些節目是縣民的主要精神食糧。

曾雲珍在中廣苗栗台採訪主持「苗栗之音」長達15年。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曾雲珍在中廣苗栗台採訪主持「苗栗之音」長達15年。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曾雲珍採訪、主持「苗栗之音」有十五、六年,她離開苗栗後由黃華接棒。據黃華回憶,曾雲珍應是台灣最早的客語女播音員,人長得漂亮,氣質又優雅,擁有非常多的聽眾,她接棒後壓力很大,以前的錄音機很笨重,很像擦鞋箱,她揹著下鄉採訪,還遭人開玩笑說揹個「擦鞋箱」。她本名黃貴招,黃華是曾舉直幫她取的。

台大中文系畢業的江光大也繼承父母親衣缽,1979年考進中央廣播電台,主持海外客語節目長達40年,以導播退休,聽眾遍及海內外。蔣經國、李登輝總統時代過年的「除夕夜話」,客語旁白也由他父子擔任。

江光大說,他兩個弟弟都留美有成,分在美國紐澤西州、紐約定居,父母退休後為含飴弄孫,常台、美兩地各住半年,蔣經國總統「除夕夜話」的客語由父親負責旁白,到李登輝當總統時,過年時父親因人常在美國,才改由他負責。

曾舉直曾任《苗栗縣志》總編纂,江平成、曾雲珍夫婦主持中廣苗栗台15年,3人雖已作古,但對苗栗、客家的貢獻,均功不可沒。

1960年代曾雲珍揹著笨重錄音機,採訪養豬戶的身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1960年代曾雲珍揹著笨重錄音機,採訪養豬戶的身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1960年代曾雲珍採訪牽著水牛返家的農友,頗有小橋、流水、農家的純樸風情。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1960年代曾雲珍採訪牽著水牛返家的農友,頗有小橋、流水、農家的純樸風情。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1960年代春節,曾舉直將軍與女兒曾雲珍及兩位外孫合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1960年代春節,曾舉直將軍與女兒曾雲珍及兩位外孫合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江平成創設中廣苗栗台,主持「江平成講古」節目十餘年。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江平成創設中廣苗栗台,主持「江平成講古」節目十餘年。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江平成、曾雲珍夫婦創設中廣苗栗台之初,與長子江光大合影,曾雲珍腹中再身懷六甲。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江平成、曾雲珍夫婦創設中廣苗栗台之初,與長子江光大合影,曾雲珍腹中再身懷六甲。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曾雲珍在中廣苗栗台舊址與還在襁褓的長子江光大合影,母子情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曾雲珍在中廣苗栗台舊址與還在襁褓的長子江光大合影,母子情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江平成、曾雲珍夫婦與3個兒子在中廣苗栗台前合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江平成、曾雲珍夫婦與3個兒子在中廣苗栗台前合影。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黃華接曾雲珍的主持棒,在中廣苗栗台續製播「苗栗之音」多年,照片攝於1987年。作者攝
黃華接曾雲珍的主持棒,在中廣苗栗台續製播「苗栗之音」多年,照片攝於1987年。作者攝
江光大溫文儒雅,傳承父母衣缽,在中央廣播電台主持客語廣播節目40年,聽眾遍及海內外。江光大提供
江光大溫文儒雅,傳承父母衣缽,在中央廣播電台主持客語廣播節目40年,聽眾遍及海內外。江光大提供
曾舉直將軍在大陸淪陷前已是中將,他允文允武,來台後卸下軍職,曾任《苗栗縣志》總編纂。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曾舉直將軍在大陸淪陷前已是中將,他允文允武,來台後卸下軍職,曾任《苗栗縣志》總編纂。江光大、彭文銘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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