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復《小城故事》，不容易 ——再現客家場景．重現影人青春

受訪者／電影典藏組組長邱繼諺、數位修復組組員王鈺禎、王晟恩
採訪撰文／重點就在括號裡
電影劇照提供／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

修復影片簡介：《小城故事》
一九七九年上映，由李行執導，鍾鎮濤、林鳳嬌、葛香亭等人主演，上映後賣座，榮獲當年金馬獎最佳劇情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原著劇本以及最佳童星四項大獎。由鄧麗君演唱電影同名主題曲。

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典藏修復處
包括數位修復組、電影典藏組、文物典藏組和管理維運組。二〇一三年展開長期的電影數位修復，二〇一七年確立影片數位化流程與數位修復程序。

一九七九年上映的《小城故事》，影視聽中心即將放映數位修復版。如同片頭曲鄧麗君演唱的第一句歌詞「小城故事多」，修復《小城故事》的故事也很多。

影像上，如何從35mm 低反差拷貝修復苗栗三義的景緻，與鍾鎮濤及林鳳嬌的青春？在音像上，如何修復鄧麗君的歌聲與電影裡的音效呢？聽影視聽中心電影典藏組組長邱繼諺與數位修復組同仁的修復甘苦談。

影視聽中心的「電影修復」之路，始於李行導演：二〇〇八年，當時還是「國家電影資料館」的影視聽中心首次修復電影，就是李行導演開拓六〇年代臺灣電影健康寫實路線的重要作品《街頭巷尾》。

若加上與國外單位的合作，這十七年裡，影視聽中心已經修復九十八部電影，其中更包括李行導演的經典作：《彩雲飛》、《秋決》、《養鴨人家》、《原鄉人》。而今年影視聽中心即將放映已經修復完成，李行導演的經典文藝作品《小城故事》。

影視聽中心電影典藏組組長邱繼諺回顧這段歷程，表示二〇一三年影視聽中心開始以「臺灣經典電影數位修復計畫」展開長期的電影數位修復，主要透過膠片掃描機將影像轉成數位檔案，二〇一七年更確立影片數位化流程與數位修復程序，相關業務團隊獨立為數位修復組，成立「數位修復實驗室」。

也因此，影視聽中心從二〇〇八年修復《街頭巷尾》到今年的《小城故事》數位修復，修復技術隨著影視聽中心的資源投入，以及全球數位修復科技的與時俱進，有了極大的躍進。即使修復技術躍進，但《小城故事》的數位修復仍不容易。

過去十幾年，國家影視聽中心已經修復將近百部電影
二〇二五年館慶時將放映修復完成的李行導演經典文藝作品《小城故事》

手工回復影片細節，需要更多修復時間

影視聽中心數位修復組組員鈺禎與晟恩表示，修復一部片要耗費的時間與困難程度視修復素材的狀況決定，而《小城故事》素材是35mm 低反差拷貝，因複製的原底片掃描的原膠卷保存狀況不佳，有連續且大範圍的霉斑劣化，再加上毀損狀況太嚴重，使用專業修復軟體時，必須比其他的電影「下更重的參數範圍」。

然而參數調高，會導致修復軟體除去霉斑部份外，同時也將影片裡的細節一併修掉。修復除了要修掉劣化以及幾乎全片每格都有的霉斑，還要一格一格手工回復因參數調整而消失的影片細節。這些困難讓《小城故事》的修復時程超過半年。

另外，修復人員必須在素材裡尋找狀況較佳的影格，參考畫面的場景、建物、群眾演員，作為依據，藉以修復同一場景但狀況不佳的影格。但《小城故事》變換場景頻繁，加上運鏡與場面調度複雜，可以使用的畫面較少，讓數位修復組同仁在作業時必須下更多心力修復，及檢查細節是否在修復過程中消失。

再加上《小城故事》裡角色造型都是素白衣物，讓大範圍綠色霉斑、髒點更加明顯。因此，當主角陳文雄拿著刻刀一筆一劃雕刻木頭，畫面外的數位修復組同仁，同時也透過軟體一筆一劃，細緻地檢視畫面所有細節。

主角陳文雄拿著刻刀一筆一劃地雕刻木頭，畫面外的修復組同仁，同時也一筆一劃，修復畫面細節。國家影視聽中心提供

手動細修，保留原片的細節與聲響

而針對《小城故事》的音像修復有幾個重點：觀眾們印象深刻的電影主題曲〈小城故事〉，修復組同仁手動細修調整，比如高頻雜音，底噪，旋律與旋律之間的細碎雜音，以及重建受損音。音效部份，針對兩個細節處理，一個是保留原片裡的角色腳步聲、風聲、點火聲，另一個特別注重的部份，是加強貫穿《小城故事》全片的木頭雕刻聲：敲打、剝開、打磨木頭 ……等等細節。

雖然李行導演已於二〇二一年過世，無法親自指導《小城故事》的數位修復，不過據時任修復組組長邱繼諺回憶，二〇一八年，影視聽中心修復完李行導演的嘔心瀝血之作《秋決》後，特請李行導演以及攝影師賴成英先行觀賞修復成果。

兩位主要創作者除了肯定《秋決》的修復成果，同時也對於自己作品能夠以數位高解析的形式，以全新面貌呈現在現代觀眾面前，感到非常高興。而影視聽中心負責的《原鄉人》數位修復版，也在二〇二四高雄電影節進行亞洲首映，特請李行導演的外孫蘇天祥、蘇天佑來現場參與首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