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講客廣播電臺》自今(2024)元旦起節目大改版,推出全新節目企劃,首次聚集到國內3位重量級客家學者張維安、羅烈師與林本炫,共同主持客家知識含金量超高的廣播節目《客座教授!安烈炫》,將嚴肅的族群文化與客家議題,透過輕鬆對談的方式,傳遞給大家,把學術研究和民眾的距離,拉得更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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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維安(國立陽明交通大學榮譽教授)
長久以來,羅香林在客家研究領域中具有重要的影響力,羅香林可說是客家研究的開創者、奠基者。他主張客家族群是北方中原漢人後裔,這一理論不僅在學術界占有主導地位,也在民間社會與世界各地的客家社團產生重要的影響,不過此一看法並未形成真正的共識,其學說自1930年代以來就已受到學界的質疑,帶有不同意見的學者,從實證角度、族群理論等面向提出了補充或提出異例,甚至進而發展出與羅香林不同的客家起源論。
客家北方漢人說典範
《客家研究導論》和《客家源流考》兩書,是羅香林對客家研究產生最深遠影響的著作。他將客家族群定位為北方中原漢人後裔,奠定了客家北方漢人起源論的「學說」。此一觀點不僅在學術界具有主導地位,也在客家社會中形成了一種集體信念,很長一段時間「北方漢人說」幾乎被奉為關於客家源流的標準答案,直到今日仍在民間和學界流傳甚廣。客家研究者多數依循他的理論,強調客家血統的純正性、高貴性,將客家民系視為優秀漢人的代表。
從1930年代至今,關於客家族群的北方漢人身分觀點,通過各式活動與刊物在民間社團不斷被傳播,羅香林的著作被廣泛引用和宣揚,這些刊物詳細介紹了客家族群從北方向南遷徙的路線,並補充了國父孫中山和太平天國洪秀全的客家身分資料,以強調他們的客家血統,對客家族群的身分建構帶來深遠影響。羅香林的客家學說,特別是其對族譜資料的強調,深深根植在客家社會的心中,造成即使今日提到客家非漢的可能性或族譜資料的真偽性問題時,仍會引起深信北方漢人論的客家人士一定程度的反感。
客家北方漢人說異例
客家北方漢人論雖然得到政界大老如黃遵憲、學者如鄒魯、丘逢甲以及商界的胡文虎等人支持,但在學界和民間仍有許多爭議。許維德指出,客家源流的問題在1930年代已經是一個充滿爭議的議題,一直以來觀點各異。許維德提出了9種不同的「理念型」(ideal type),來歸類這些不同的客家源流觀點,包括北方中亞民族說、北方漢人說、北方中亞民族主體說、北方漢人主體說、土漢融合說、南方漢人主體說、南方土著主體說、南方漢人說以及南方土著說。這些不同「理念型」反映了對客家源流的多元解釋。
客家源流問題的分析,不僅需要考慮客家族群的本真性,還需要考慮所處政治經濟特質的社會脈絡,甚至於學者自身的族群身份。雖然許多學者的研究都是替羅香林的觀點作註腳或補充資料,但也有不少從族群理論的角度或其他學術觀點,如考古、基因、文化習俗等,挑戰羅香林典範的異例,強調客家文化的多元性、南方在地性,客家話也可能源於其他語言,並非只強調「中原古音」成分。這些多元客家源流的討論,不僅是關於客觀證據的分析,還牽涉到學術「典範」的轉移。
客家南方起源說的浮現
相對於羅香林客家北方源流的看法,一些學者提出不同的觀點與證據,反映出客家文化的多元性、在地性和複雜性,客家族群南方起源說逐漸浮現,引起對客家北方漢人起源論的重新理解與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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