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梁愛珠,客家語支援教師(腔頭:四縣腔)

家鄉逐年過年前後,一定會轉去公廳祭拜阿公婆,𠊎兜戴台南,考慮著年會到了人多車多,交通可能會較尖車,就選擇提早去祠堂,就算堵著冷咻咻个天時,共樣照計畫行,赴時間坐高鐵去桃園新屋个公廳,到了公廳摎事先準備好个牲儀放到神桌點香祭拜,簡單儀式過後,堵好有閒著,𠊎遽遽行去附近个傳統市場,逛市場一旦𠊎就盡好,尤其係逛客家莊个市場,該位有當多傳統美食,毋論係米食、青菜、水果、魚仔摎肉…‥等,都鼻得著在地个味緒。

𠊎從細在客家莊大,看著地泥頂擺攤个青菜、水果、米食,該兜東西感覺恁熟事又親切,黏時腦筋就倒轉去頭擺童年个時光,每年寒天个青菜有蘿蔔仔、玻璃菜、蒜仔、芹菜、韭菜;無想著現下面前出現有滷鹹菜同晒燥个蘿蔔乾,這兩樣菜係𠊎日日夜夜思念个好味緒。今晡日堵著佢兜,心肝肚个快樂同幸福無法度表達。

在巷仔肚還看著有菜包、艾仔粄、粄圓、紅粄、發粄、米篩目,還有其它各式各樣个粄,暢到耐毋得个𠊎當想愛全部買轉去,包尾,𠊎買了菜包、艾仔粄各六粒,萋頭金黃个鹹菜三斤、蘿蔔乾兩斤,這兜菜摎粄仔看起來係異普通个食材,仰般會分𠊎恁暢快呢?因為人生个盡多回憶就同食材有密切个關聯。尤其係滷鹹菜同晒蘿蔔乾个事頭,就自然想起頭擺童年衰過个生活,在寒天一頭頭个大菜滷等粗鹽放入醃缸肚兩隻腳盡躪,該凍瘡凴著鹽會痛到喊阿姆哀!晒蘿蔔乾共樣艱苦,打早摎醃缸滷等粗鹽个蘿蔔仔又鹹又濕抔出來在禾埕晒,臨暗仔遽遽收轉來過入醃缸,日日夜夜反覆个事,一直愛等到晒燥為止,會流出自然个清香味緒。

𠊎買著三斤酸菜同兩斤蘿蔔乾該下,𠊎同伯姆講:做得減兜仔價數無?佢答:「無辦法,這兜東西要花當多時間耗時耗力,該蘿蔔仔愛要五十斤正晒有一斤蘿蔔乾。」𠊎應:「𠊎知!𠊎知!這兜事頭,𠊎童年該央時就知了。」心肝頭一陣軟下來,哪敢過減價呢?

愛轉屋下个路頭,心肚有一種歡喜同滿足,菜共樣恁好食,耕田个婦人家共樣樸實,𠊎還係有初心,隔恁多年个時間,在耳順之年還尋得著這種傳統个鹹菜摎菜脯,該暗晡煎一盤菜脯卵,食起來脆脆咬起來錫錫滾響,過煮一碗公自然風味酸甘酸甘个三層肉鹹菜湯,再配一粒有淰淰蘿蔔絲料仔个菜包,食夜享受人間个好味緒,感受著十分幸福。

華語

家鄉每逢過年前後宗祠都必須敬祖祭拜,我們旅居台南考量年關近交通的擁擠,便選擇提早去祖堂,即使遇冷冽天候,還是必須趕搭高鐵前往桃園新屋祖堂,到達目的把事先已準備好的三牲禮供桌點香膜拜,簡單儀式後,我趁這空檔時即刻奔向傳統市場去逛逛,逛市場一向是我所好,尤其是到客家莊的市場,那裡有數不盡的傳統美食,無論是米食、青菜、蔬果魚肉各類…‥等等,都聞得到在地美食得氣息。

我從小在客家莊成長,見到擺在地攤的蔬果青菜米食,盡是那麼熟悉親切,時光可以瞬間倒轉到童年之景象,熟悉冬天的青菜有:蘿蔔、高麗菜、青蒜、芹菜、韭菜,最不可思議的是眼前出現醃漬的酸菜以及曬乾的蘿蔔乾,這兩樣菜是我日有所思渴望的美味佳餚。今天遇到它們心中實在難以言喻充滿興奮與幸福。

在巷道看到有菜包、艾草粄、粄圓、紅粄、發糕、米篩目還有其他琳瑯滿目的粄,心中澎湃驚喜不已渴望通通全部買回家,最終,我買了菜包、艾草粄各六顆,漂亮金黃的酸菜三斤、蘿蔔乾兩斤,這些看來微不足道的食材怎麼會讓我心中如此暢快呢?因為人生許多的回憶多和食物緊緊扣住,尤其那醃酸菜及曬蘿蔔乾的工作,自然而然勾起童年辛酸的生活。在冬天,一顆顆芥菜裹著粗鹽,兩腳用力在木桶或甕缸踏踏,那個凍瘡碰到鹽會痛到叫媽媽。曬蘿蔔更是耗時耗力,一早從醃缸取出又濕又鹹的蘿蔔撒在廣場曝曬,傍晚日落西山快快收回再次放入醃缸經數日夜反覆工作,直至乾燥為止,會溢出天然清香味。

當我向地攤阿桑買了三斤酸菜和兩斤的蘿蔔乾曾要求可否減點價金,她說不行,這些要花很多時間與體力,而且蘿蔔乾要五十斤的生蘿蔔才能曬成一斤乾蘿蔔,我答:「我懂!我懂!這些活在我童年期就知道了」此時我心軟更不捨殺價了。」

回程歸途中內心有一種歡喜與滿足,菜依舊美味、農婦依然樸實、我仍懷初心。隔了這麼久遠時間,在耳順年之際還可以回味傳統的酸菜與蘿蔔乾;當晚煎了一盤蘿蔔乾蛋,品嘗起來清脆又爽口,彈牙聲唧唧價價響,風味絕佳,煮了令人垂涎已久酸中帶甜,自然風味清香酸菜五花肉湯,再配上一粒飽滿蘿蔔絲餡料客家菜包,晚餐享受著人間美味,幸福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