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台源/台北報導】「徐木珍的歌聲是凝聚客家人情感跟價值的重要媒介。」客家紀錄片導演古少騏談起拍攝國寶山歌大師徐木珍紀錄片《客家說唱一甲子 徐木珍》的心路歷程,他認為,徐木珍不僅唱的是純粹的客家聲音,更凝聚客家的力量。導演古少騏用達20年的時間跨度,拍攝徐木珍的影像紀錄,將在第12屆國際民族誌影展首映,也是今年影展31部紀錄片中唯一入選的客家影片代表。
「臺灣國際民族誌影展TIEFF」是亞洲歷史最悠久的國際民族誌影展,為雙年展形式,今年邁入第22年,本屆主題為「媒介/記憶」,今日下午在華山舉辦開幕記者會,邀請來自哥斯大黎加、孟加拉、奧地利、荷蘭的影展入選導演導演,以及身份多元的影展「世界焦點導演」、夏威夷原住民跨性別女導演希娜勒姆安納.王卡盧/黃貴光(Hinaleimoana Kwai Kong Wong-Kalu)一同出席。
除了世界焦點導演,臺灣國際民族誌影展選了前影展主席、今年5月過世的導演胡台麗為「台灣焦點導演」,紀念其對台灣土地及族群的珍視、關懷與貢獻。接棒胡台麗的影展主席藍美華表示,感謝各國影像工作者、導演幫忙,今年從1343部作品中選出最後的31部影片,也期許能讓更多人可以關注到影展。
其中,影展客家入選的《客家說唱一甲子 徐木珍》將在8日台北真善美劇院全台首映,影片紀錄了曾榮獲客家貢獻獎傑出成就獎的客家山歌大師徐木珍一生行跡。徐木珍1944年出生於新竹,幼時感染麻疹雙目失明,憑藉著天生的好歌喉,練就一身演唱功夫,其客家山歌演唱,中氣飽滿、聲音宏亮、渾厚,不僅擅長客家山歌多種曲調,在器樂演奏能力上,更為人所稱道,尤其徐木珍的二絃演奏,不論是在加花、滑音、裝飾音的運用,都有獨樹一格的風格特色。
古少騏今天接受《客新聞》訪問時指出,拍這部影片心情很複雜,大家尊稱的「木珍仙」,他所學到的語言、音樂與生活都是相當純粹的「客家」,早年徐木珍曾被唱片公司相中錄製專輯,可見其受到的關注並非是其眼盲,而是因為徐木珍的才華,也代表當時客家音樂的市場相當龐大。
古少騏:原來我們對客家音樂那麼陌生
不過後來因為娛樂變多、客語受到政治打壓,聆聽山歌的客家鄉親年齡也開始出現斷層。古少騏說,自己在客家家庭長大,但直到大學才第一次聽到山歌,「當時沒辦法在演唱現場聽懂在唱什麼,但知道在唱客家歌,這給我的震撼很大,原來我們這一代對客家音樂麼陌生。」
古少騏說,因為想探索山歌的樣貌,他開始找資料、找音樂來聽,也參加一些研究計畫,接觸到美濃山歌,他才知道原來「徐木珍是那麼的珍貴,他就是百分之百很純粹的客家,只要有機會看他演出就會用DV做紀錄。」因此這次紀錄片才有20年前徐木珍演出的珍貴影像。
古少騏也感嘆太晚拍攝,2019年在新竹縣政府文化局支持下開始拍攝紀錄片時,徐木珍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太好,2020年底就過世了,享壽77歲,沒有辦法拍到「傳承」只能「紀錄」。不過紀錄片中也記下了徐木珍在解嚴後寶島客家電台建台過程中,用自己的歌聲為電台募款,「主持人會說現在唱的是一萬元,徐木珍就會唱,唱完歌迷便會捐款」,用歌聲凝聚客家的力量。
影展影片介紹指出,客家山歌是農業時代客家民族表達情意或講述歷史的傳統媒介,往昔「我口唱我心」的即興唱詞,被稱為「隨口來」。在今日客家山歌逐漸表演化以及母語流失的趨勢下,山歌失去即興交流功能,徐木珍的「隨口來」愈形孤獨及珍貴,他在2020年底去世,本片記錄其一生行跡。
民族誌影展策展人司黛蕊Teri J. Silvio教授表示,現在是新媒體蓬勃的年代,希望透過今年影展來應對傳統媒介的消失與改變,利用影像讓所有的記憶持續存在,而不是凝結在固定的時空,也希望透過今年影展,讓大家了解民族誌是什麼,這些導演怎麼樣說故事與紀錄。
民族誌影展邁入12屆 紀錄人類文化力
「我一直認為不需要每一個人都當人類學家,但我們能夠擁有人類學眼光,對我們的文化力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臺灣民族誌影像學會理事長Skaya Siku說,影展今年邁入22歲,這是恩師胡台麗留下來重要文化資產,他覺得必須要出一份心力把它延續下去。
今日記者會參與的國際導演包括夏威夷的電影工作者、原住民教師、及跨性別健康倡議者希娜勒姆安納.王卡盧/黃貴光Hinaleimoana Kwai Kong Wong-Kalu,他利用數位媒體來保護與延續原住民語言與傳統。她的影像作品以團隊合作為特色,與迪恩‧哈默Dean Hamer、喬‧威爾森 Joe Wilson,以及動畫師丹尼爾.蘇薩Daniel Sousa四人團隊共同執導及製作影片為 《卡佩瑪胡:治療石的故事》、動畫作品《艾卡涅:水下奇緣》與紀錄短片《傳統舞蹈新性別:薩摩亞羅傑斯舞團》,三部作品也皆為本屆影展「閉幕片」。
此外還包括「開幕片」《對媽媽說不出口的事》的孟加拉導演 胡邁拉.比爾基斯Humaira Bilkis、《反叛之物》哥斯大黎加導演 羅萊納.阿里亞斯.奧爾蒂斯Carolina Arias Ortiz、《數位地景中的類比實踐》奧地利導演 伊希爾.卡拉塔什Işıl Karataş、《訊號異常:數位記憶》荷蘭導演 蘇珊娜.伊麗莎白.沙夫Suzanne Elizabeth Schaaf。
入選本屆影展的臺灣導演包括《客家說唱一甲子 徐木珍》古少騏、《記憶家園》李立劭、《月亮・男人》莊麗華、《何處是我家》潘志偉、《我念的原住民專班》撒舒優・渥巴拉特、《夢洄》蘇弘恩,也到場相挺民族誌影展;另外,入圍本屆金馬獎最佳紀錄短片的中國短片《備忘錄》,也將在這次民族誌影展率先播映!
2023第12屆臺灣國際民族誌影展於10月5日至8日於台北真善美劇院放映國內外精彩作品,10月9日於國立臺灣博物館古生物館舉行全天候結合線上與實體混成的長版《影像思沙龍》,更多影展資訊,請上臺灣國際民族誌影展TIEFF官方臉書粉絲團查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