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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羅烈師(國立陽明交通大學副教授)
語言學依其研究取向,區分為異時性語言學、同時性語言學、語言類型學。我們可以用客語為例,從漢語的歷史、客語的特殊性及客語起源這三個議題,了解這三種研究取向。
語言的變化有規則可循
漢語其他所有方言可以分為上古、中古、近代、現代等四個時期,這一分期的關鍵研究資料是西元601年隋朝時的《切韻》。切韻原本是為了文人寫作詩歌之類韻文的工具書,用以確定「押韻」;雖然它是韻書,但從其分類中,也可以窺得漢語的「聲」與「調」。切韻分成195個韻目,而漢語聲母則有三十六個,聲調則分為平上去入四聲而各分陰陽,成為八個調。
以〈夜雨寄北〉為例,「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詩中期、池與時三個字目前的華語不押韻,但唐朝時是押韻的;而這也在閩南話與客家話中證實。另外,像入聲字華語已消失,但南方語言如客粵閩語等都保留。這種語言的變化,不是任意的,有規則可循。例如上古音「分」是b聲母,現代漢語則是f聲母;在客語中,說話音為b聲母,例如「分錢」(給錢)的bun;但讀書音則是「分開」的fun;也就是說話音保存古音b,讀書音則受北方話影響讀成f。
以全濁聲母一律清化送氣為例
為什麼客語可以視為漢語的方言類型之一?最大的特徵是「全濁聲母一律清化送氣」,什麼是全濁聲母一律清化送氣呢?幾個名詞解釋如下:
一、濁聲母即發聲時聲帶會振動的聲母,例如閩南語的「肉」(bba);
二、清聲母發聲時,聲帶不振動,例如客語的「巴」(ba);
三、送氣聲母指發聲時,同時有氣流自口中噴出,例如華語「扒」;
四、所以全濁聲母清化送氣指的是原本在上中古時期的全濁聲母,變成送氣清聲母,例如「達」原本是ddad,但客語則變成tad。
由於客語與贛語所有的全濁聲母都一律清化送氣,與其他漢語方言不同,所以語言學家就把客贛語跟其他方面區分出來。
以羅肇錦「客語南源說」為例
客語是南方語言或北方語言呢?羅肇錦的「客語南源說」十分值得討論。他的主要論據包含聲調及構詞等,其中聲調方面,他認為同一個客語字,在語白話與文言中,非常規律地分屬於陰平與上聲二者,例如:
陰平:坐著 被骨 遠近 地動 斷截 下來 鹹淡 有在……白話
去聲:水坐 被害 近來 運動 斷言 下午 淡水 自在……文言
由於白話是比較古老的口語,文言則是相對晚近的讀書音,可見客語是南骨北皮,因此是南方語言。
其他如構詞方面例如豐富的「後置疊字」形容詞,如手抓抓、臭芳芳仔、頸橫橫、閒綽綽、雄繃繃仔或性爆爆等,都是南方語言的特性,也證明客語是南方語言。
除了以語言之聲韻調詞彙等為中心的研究外,其實還有社會語言學或文化語言學,例如語言復興、語言與階級、語言與文化這一類議題。
延伸閱讀:
羅肇錦,2006,〈客家緣起南方的語言論證〉。刊於”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7(2):545-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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